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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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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縣衙。

堂下跪著數人, 眾人不約而同的一個姿勢, 他們垂著腦袋, 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。

在看到高堂上面那個清冷尊貴的男人, 陳縣令的心頭一顫,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
昨晚,那人剛剛跟他提起沈硯來到臨安, 今天, 沈硯便找上門來。

陳縣令不知道沈硯來究竟為何, 心頭有些不安,臉上也冒出冷汗來:“不……不知大人駕臨,有失遠迎,還望大人恕罪。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聽不到對方的回應, 陳縣令望著坐在大堂之上的那個男人一眼。

只見, 沈硯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黃花梨的驚堂木。

沈硯懶懶的擡了擡眼,瞧見陳縣令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, 問道:“你可知道, 本官來此所為何事?”

陳縣令顫顫回道:“下官……下官不知。”

沈硯冷哼一聲:“好一個不知。”

陳縣令:“……”

沈硯神色淡淡的望著他, 嘴角泛起的笑意卻是陰冷駭人, 陳縣令嚇的臉色蒼白。

沈硯也不想同他多費口舌, 便對十四說:“把東西拿給陳大人看看。”

十四連忙將一本彈劾陳縣令的奏本,扔到了他的面前。

陳縣令顫顫悠悠的撿起地上的奏本,翻開一看,臉色頓時慘白。

奏本裏面羅列著他的罪證,條條清晰。

沈硯冷淡的說道:“本官來臨安之前, 有人曾上了周折彈劾陳縣令,奏本裏對陳縣令上任這なつめ麽些年的所作所為一一羅列清楚,不知道陳大人對這數條罪證,還有何話可說?”

沈硯說著話,還不時用指骨輕輕的敲擊著案臺,一聲一聲的響,震的陳縣令心頭發慌。

陳縣令顫聲說道:“這……這統統都是汙蔑,大人切莫聽信那些小人的讒言啊,那是他們故意栽贓下官的。”

不過是一本彈劾的奏本,並無實證,陳縣令雖心中發寒,卻決意咬死也不認罪。

只要他不認罪,沒有證據,就連沈硯都奈何不了他,可是,看著高堂之上那面容冷漠陰沈的男子,陳縣令頭皮發麻。

沈硯知曉陳縣令的心思。

只見,他唇邊牽起一抹冷笑,從桌子上拿出姜和交給他的名冊:“陳大人可還識得這物?”

陳縣令擡頭望去,頓時面如死灰: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
那東西怎麽會在沈硯手裏?

他昨天明明藏好的……

一本名冊,足以定了陳縣令的罪,不僅是他的罪,就連那名冊上所涉及的官員,一個也逃不掉。

陳縣令自知大局已定,頓時癱坐在地。

見陳縣令癱倒在地,沈硯眉眼微沈。

官鹽轉私,從中謀取暴利,這絕對不會只是陳縣令一人所為。

陳縣令的官職低微,他能夠接觸的那些人,也不過是一些同級別的人物,而那幕後的大魚,似乎並不在冊。

沈硯問道:“你倒是說說,這麽多年你做的這些事情,幕後還有誰在給你兜著?”

陳縣令:“……”

見陳縣令保持沈默,沈硯知曉他還在猶豫,冷笑道:“你可知兔死狗烹的道理?你認為,你如今捅出這麽大的簍子,你身後的那位還能護的住你?”

陳縣令:“……”

陳縣令自然知道這個道理,事已至此,他也沒敢再逞強。

畢竟,再多的錢財,也換不回命來。

陳縣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嚎道:“下官願意將功折罪,願意助大人一臂之力,糾出這幕後主使,還請大人饒過下官一命……”

“將你知道的,一五一十的說來聽聽。”

陳縣令緊張的直咽口水:“我……下官只知道,有個大人姓楊,好像是戶部的一個大官。”

昨日那人,是跟他接頭的,他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,可卻好像聽他提過一句。

戶部的官員?

姓楊?

沈硯事務繁忙,又豈會知道一個姓陳的小官。

十四連忙說道:“據奴才所知,戶部只有一個姓楊的官員,好像是叫楊榮昌。”

楊榮昌?

沈硯蹙起眉頭:“這名字,聽起來怎會如此耳熟?”

沈硯向來對不在意的事情這不掛心,況且,他在府中休養幾個月,朝中之事早已經忽略許久。

十四提醒道:“那楊榮昌本是戶部的一個小官,前年經姚丞相提拔,做了戶部的侍郎,這個楊大人是姚丞相的親信,二人來往甚是密切。”

姚宗?

姚香雪的父親?

沈硯眉心微微皺在了一起。

十四又說道:“二爺您說,這鹽案一事,姚丞相是不是也摻和其中?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沈硯和姚宗的政見不和,二人的關系也是勢如水火,想當初,沈硯還差一點就做了姚宗的女婿。

當初,沈硯和姚香雪的親事,乃是先帝賜婚,後來,姚家以沈硯害病為由退了這門親事,多半是因為姚宗從中作梗。

而姚家退親,害得沈硯被人在暗地裏嘲笑許久。

雖然,沈硯對退親一事不太在意,可是,就他這錙銖必較的性子,無端被人這樣陰了,總覺得心情不太爽利。

既然,那姓楊的跟姚宗關系不錯,無論鹽案的事情姚宗是否牽扯其中,都無異於打了姚宗的臉。

沈硯倒也樂見。

陳縣令自知若是事情被捅出,便是死路一條,所以,他便想著戴罪立功。

這麽多年,每年販鹽的銀兩,他統統需要上交,陳縣令早就不滿了,所以,他才會寫了那個名單。

陳縣令想要將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,身子就猛然一僵。

只見,他胸口上沒入的一支羽箭,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,劇烈的痛楚,讓陳縣令的表情變的有些猙獰,他倒在地上,頃刻便氣絕身亡。

沈硯見陳縣令突然被人殺了,臉色一變,他連忙擡頭望去。

只見,不遠處的院墻上面有一道人影,那人見得了手,轉身便要逃離。

姜和沒敢耽擱,立刻提刀去追。

看著陳縣令倒在血汙裏,已經沒了氣息,沈硯神情嚴肅。

這幕後之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來此,所以,才故意想要殺人滅口,是不想讓他追查下去?

這鹽案的背後,到底涉及了多少官員?

……

濃重的血腥味,充斥著整個衙門。

陳縣令死後,眾衙役和師爺便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,也不敢擡頭去看。

陳縣令在臨安橫行多年,這些人少不了為虎作帳的事,沈硯冷冷的環視眾人一眼,寒聲道:“剩下的一幹人等,悉數押進天牢等候發落,若查明無罪在身,再另行定罪。”

十四道:“是。”

沈硯:“差人去通知吏部的賀大人,讓他迅速派新官前來上任。”

十四應了一聲,又想起一件事來,忙問道:“那……那林陽呢?是要就地放了嗎?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提到林陽,沈硯有些遲疑,他能感覺到林晚的刻意討好,是為了林陽,如果他把林陽給放了,她會不會……

沈硯開口說道:“現在還不是時候。讓人好生侍候著,不能有絲毫閃失,至於什麽時候釋放,再另行決定。”

十四:“……”

聽二爺這意思,還不算放了林陽?

十四不知道二爺到底是怎麽回事,放不放林陽,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,為什麽說還不是時候?

林晚一直為此事擔憂,他又不是不知道,不過,十四見沈硯表情嚴肅,也沒敢問。

回林府的路上。

經過長街,沈硯看著路邊有人在賣糕點,他忽然想起林晚好像比較喜歡吃甜食,便讓十四去買了一些回來。

見他突然買這麽多甜食,十四困惑道:“爺,您買這麽多甜食是要給夫人吃的嗎?”

被看出來了,沈硯有些不好意思,他回頭瞪了十四一眼,呵斥道:“多嘴。”

十四:“……”

得,他不過就是隨口問一問嘛,還不準人提了!

十四有些氣惱。

不提就不提,他倒想要看看,他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自己對林晚的心意。

……

林府。

林晚剛進前廳,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林晚今兒穿著一身淺芙色長袖襦裙,粉色的束腰在腰間系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,發髻簡單的綰著,用一圈銀飾的頭簪給固定著,銀光閃閃的頭簪在陽光的照耀下,閃著耀眼的光。

廳中除了阮氏,還有一男一女。

劉氏有四十多歲,身上穿著一個灰棕色衣裳,身材有些幹瘦,五官看著有些尖酸刻薄。

那個男人二十出頭,一身白色的布衣,身上帶著一股書卷氣息,在看到林晚後,男子臉頰泛起微微紅暈,他激動的站起身來,向林晚打了聲招呼:“晚……晚晚。”

林晚先是沖劉氏行了一禮,又沖江獻點了點頭:“表哥。”

打了招呼,林晚找了個位置坐下。

隨著她的動作,江獻依舊兩眼發直的望著林晚,哪怕是有長輩在旁,也毫不避諱。

江獻一直心悅原身,林晚是知道的,不過,如今她嫁了人,被別的男人這樣盯著,林晚感覺很不自在。

看到自打林晚出現,那沒出息的兒子便一直盯著人家看,劉氏有些氣惱,她踢了江獻一腳。

江獻猛然回神,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,他連忙移開了視線。

阮氏早就看出了江獻對林晚的心思,她不意對方家境,只覺得對方只有能待林晚真心便好,阮氏雖然不喜劉氏,卻對江獻頗有好感,那時,她還想過要撮合林晚跟江獻,無奈,卻發生了林陽打死人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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